【云次方】归路 11

*龙嘎,深呼晰

*黑道背景,王老舞和云次方不唱歌


吸溜了一大口面条,马佳舒服地眯起眼,没注意到郑云龙进来。郑云龙看着他这模样直摇头:“你这是多久没吃饱了?一碗炸酱面感动成这样。”说着把他支在长凳上的脚拨下去,“东西呢?”

马佳身子一晃,差点没把碗扔出去。都说吃饭皇帝大,可金主扒拉他,他也只好忍了,从怀里掏出个文件袋递给郑云龙。

“周深跟我入境了,”马佳说,“我叫他别来上海,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郑云龙撇了马佳一眼:“你这是惺惺相惜?”

嘴里面条咽干净后,马佳放下碗:“人家可瞧不上我们这些大老粗,杀人在他看来就是门艺术。他说要回家,可我总感觉以后还能遇上。”后半句话马佳没说,再遇上时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

郑云龙像是没听见马佳的嘟囔,盯着手里的文件看了又看,眼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深深吸了口气,郑云龙把文件塞进大衣里,站起来:“走了。”

“龙少!”马佳在后面喊,“我休几天假,你要有事就安排别人吧。”

郑云龙挥挥手示意听到了。

“回家,我也回趟家。”马佳擦擦嘴,纸巾一扔,哼着歌儿从后门溜了。


“龙少好!”

“龙少您来啦!”

“少爷好!”

“龙少好!”

……

郑云龙在老地方坐下,啼笑皆非地看了眼环形沙发后站得笔直的两个壮汉,一抬头看见王晰急匆匆走下楼梯,笑容满面地朝自己走过来。

“晰哥,晰哥,你慢点!”郑云龙刚要站起来,被王晰按着肩膀坐回去。

王晰上下打量了郑云龙一遍:“好几天不见,大龙更帅了。”

郑云龙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晰哥,你这太夸张了。”

“之前的事,哥对不住你。我去找嘎子道过歉了,要不他还不肯放你出来。”王晰拍拍郑云龙的手:“真对不住啊!晚上哥请客,把嘎子也叫过来。”

“晰哥你别忙,我坐会儿就走。”郑云龙笑嘻嘻地说,“我得回去给嘎子做饭。”

王晰惊得下巴掉下来:“你会做饭?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郑云龙指天发誓道:“我真会做饭。嘎子胃不好,得忌口。我就跟保姆学了点手艺。”

“阿云嘎可真是有福气。什么时候哥也能吃顿你做的饭?”王晰挑挑眉。不等郑云龙回答,手下人过来附在王晰耳边说了句什么,王晰抬眼朝门口望去,一个中年人跟在服务员身后进了包厢,遂点了点头。

郑云龙拿叉子在果盘里挑草莓吃,王晰冲服务员道:“你们怎么回事,赶紧给龙少上盘草莓啊。龙儿,你坐着,哥去办点事,回来陪你。”

郑云龙叼着叉子点点头,含糊不清地问:“史大喜呢?”

服务员恭敬地回答:“他今天休息,龙少想见他,我这就叫他来。”

“算了!”郑云龙挑了盘子里最大的草莓塞进嘴里,“跟晰哥说一声,我回去了。”

之前被王晰收拾的惨状历历在目,听到郑云龙要走,一群人小心翼翼送到门口,看他开着那辆骚气的跑车绝尘而去,大家都松了口气。

王晰认得郑云龙车子发动机的声音,示意侍从关上窗户,眯眼看向对面沙发上的中年人:“找我什么事儿?”

中年人强作镇定地说:“不是我找晰少,是晰少您一直在找我。”

听这意思是盯梢的人被发现了,王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听说你认识老堂?”

“晰少说笑了。在圈子里混的没有不知道老堂的,可谁也不敢说认识老堂。”中年人笑起来,“我跟老堂做过几次生意,可从没见到过真人。”

“干你们这行的全凭一张嘴,真话假话鬼才知道。”王晰往后一靠,接过侍从手里的雪茄。火柴的焰火跳了两跳,升腾的烟气模糊了他的面孔。

“晰少威名在外,我可不敢说谎。”中年人说,“道上都说我得罪了您,别说老堂,多年的老主顾都不敢再找我做生意。晰少,还请您高抬贵手。”

王晰吹了个漂亮的烟圈:“你做不做生意,关我屁事。”

中年人苦笑道:“您何必跟一颗死棋过不去呢?”

“说不定过两天老堂又来找你。死棋?那可不一定。”王晰说。

“晰少,我跟老堂真不认识。之前都是他找的我,不是我找的他。”中年人说,“您看这样行不行,除了买家的信息和情报内容我不能说,其他的我都告诉您。”

“你都告诉我了,不就得罪了老堂?”王晰玩味地问。

“得罪老堂,就是少了个门路,得罪了晰少,那可是绝路。我就是混口饭吃,晰少您大人有大量……”中年人欲哭无泪。

侍从递上烟灰缸,雪茄在水晶烟灰缸边缘轻轻磕了磕,王晰大发慈悲地说:“这可是你自愿要说的。”

“是是是,是我自愿的。”中年人忙不迭地说。

“说吧。”


城中村东头有片危房,拆到一半停了工。摇摇欲坠的房屋裸露着钢筋和红砖,像是被啃掉半张脸的怪物矗立在无人管理的池塘边。

一条私拉的电线,两个液化气罐,三张折叠桌,几张塑料板凳,这便是个夜宵摊子。无处发泄精力的年轻人就着啤酒吹着半真半假的牛逼,撸串的动作狠戾得像是抹脖子。凌晨两点多他们终于趿着拖鞋各自散去,留下一桌狼藉。

昏昏欲睡的摊主打着哈欠站起来,准备收摊。有人喊他:“老板,这个不是羊肉吧?”

摊主的瞌睡瞬间被赶跑,眯眼从阴影里找到了唯一的客人,满脸堆笑地解释:“是羊肉,是羊肉!我在这干烧烤干了二十年,来的都是回头客,肉好,味道也好。你就放心地吃吧?还要不要啤酒?”

客人反问道:“你二十年前不是在边境贩毒吗?”

摊主已经走到客人面前,闻言手摸向后腰:“你认错人了吧?我一直在这做生意。”不等他的刀挨到客人脖子,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到他胸口,客人抬起头:“坐下!”

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摊主缓缓坐到对面的矮凳上,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对方:“小哥,我不认识你啊,你真的认错人了。”

“当初跟着岩达的人里,你算混得不错。”客人的声音很轻,但听得异常清晰。

摊主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大眼:“是你!你没死?”

客人拉下兜帽,露出一张略显稚气的脸。

“难怪!细眼那样的狠角色都被你勾得五迷三道,你能是省油的灯?”摊主知道自己逃不掉一死,嘴里骂骂咧咧,看向客人的眼神宛如淬毒。

客人略一思索,知道他说的细眼就是王晰。

“居然能在毛子手里活下来,”摊主上下打量客人,“跟我一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客人白了他一眼,摊主嘎嘎笑起来:“我说得不对?你家里还有人,你怎么不回家?在外面飘着。不是孤魂野鬼是什么?”

摊主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警察都抓不到我,你能找到这里,高手,高手!”

“岩达是怎么死的?”客人问。

“摔死的。”摊主一仰脖子喝光杯中酒,“就因为卖了你们这批小崽子,警察一直追着他不放。手下人逃的逃,死的死,抓的抓,岩达只能自己走货。过国界的时候警察追上来了,岩达从小路上滚下去,我们也不敢去救。听说脖子断了,没等送到医院就断了气。”

“细眼,是怎么逃掉的?”客人问。

“他?他送完你之后就不干了。”摊主说,“岩达跟他赌了一局,赢了他走人,输了把命留下。他运气好,赢了。岩达气不过,派了几拨人去杀他,都没得手。后来警察追得紧,岩达就顾不上他了。”

“他为什么不干了?”

“鬼知道。”摊主探究地看着客人,“你这么关心他,想找他报恩呐?”

客人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除了不沾毒,吃喝嫖赌他哪样不精通?在他眼里你就是件货,怕碰坏了没法交差。”摊主恶毒地笑起来,“一看你就是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好容易有个人对你好一回,这么多年了还记着呢。啧啧,你说你可怜不可怜?”

“我是要找他。”客人说,“不是报恩,是要杀了他。”


第二天村民从干涸的水坝底找到具男人的尸体,有人认出死者是夜宵摊老板。警察到现场后初步判断他是喝多了后失足跌落,摔断脖子致死。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中,警车载着尸体拉着警笛远去,像是为谁唱响了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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