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ABO】The last dance 17

     “明台,你可算回来了。诶,你这衣服怎么这么脏,快脱下来。这都弄的什么呀?”于曼丽上来剥明台的外衣,明台叼着水杯不放,艰难地配合着对方的动作。

      “郭骑云,快给我找个纸和笔。”明台四下找不到东西,有些急了,“平时哪都是,要用的时候找不到了。”

      郭骑云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几张白纸和一只铅笔:“组长,给你。”

      明台一屁股在餐桌边坐下,凭着记忆迅速写下一串串数字。

      “这都什么啊?”郭骑云看得一头雾水。

      “嘘!”于曼丽比划了个闭嘴的动作,凑在明台边上看了两眼,转身跑了。

      “曼丽,给我找个日历过来!”明台写完了,话音未落,日历已经递到了手里。明台一愣,抬头对上于曼丽得意的笑容。明台也笑了,拉她坐下、

      “你们看,每隔两个月文森特修车铺的技师齐雄就会去海军医院,给他们的车辆提供保养服务。日本人给钱很痛快,一般会在下一个周一把钱存到修车铺的银行户头上。”明台叼着铅笔,“海军医院的救护车平时用的并不多,开的公里数根本没有到需要保养的时候,可是他们依然定期做保养。”

      “那这说明他们想要让车辆维持在最好的状态,去执行什么重要任务。”郭骑云对车辆的了解多一点,“救护车跟其他车辆相比,最大的区别在于它的缓震功能。救护车必须保证尽可能的平稳行驶,否则一些情况危急的病人可能会死于颠簸。他们不可能每隔两个月就有什么重要的病人,来回这么折腾。”

      “那他们运的应该是其他东西,一些在运输途中需要严格收到保护的东西。”于曼丽一边思考一边把铅笔从明台嘴里扽出来,“会不会是进口的阻断剂?”

      “很有可能。”明台被迫张嘴,看着于曼丽把铅笔丢到角落里,“我原本是想通过齐雄的嘴了解一下医院内部的情况,现在的这个发现,反而摸清了日方药品运输的时间规律。”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日期的?”于曼丽好奇地问。

      “我偷看他们的账本。”明台坏笑道。

      “那行动时间有个大概了,咱们还是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也没法进去。”郭骑云皱着眉说,“唉,这事怎么就这么难呢,没处下嘴啊!”

      “还是得从内部下手,咱们要是有个内线就好了。”明台也叹气。

      “你们俩怎么回事,这不是有收获吗?先把这个发现汇报上去,看看毒蛇那边是什么反应。万一他搞到了内部的情报呢?”于曼丽冲两个大老爷们翻了个白眼。

      “对对对,曼丽说得对。”郭骑云憨憨一笑。

      明台把日历合上:“我总觉得这个毒蛇有点奇怪,死活不肯见我,给我们的情报又杂乱无章。我怎么觉得毒蛇像是个情报贩子啊?”

      “组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那长官大如天,他比咱们官都大,他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不见你肯定有他的难处。”郭骑云虎着脸说。

      于曼丽笑眯眯捏住明台的脸:“听到没有,长官大如天,你要是这么硬气,将来敢不敢当着毒蛇的面把这话再说一遍?”

      “疼!”明台把自己的脸从于曼丽手里抢救出来,“干嘛,你要告密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台出手如电,去挠于曼丽的腰——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一碰就笑得停不下来。于曼丽比他更快,身形软若无骨般滑了出去,站在郭骑云身后丢过来一个热辣辣的眼神,挑衅意味十足。

      明台一拍桌子站起来:“我……”

      郭骑云摁住明台:“组长,我带于曼丽去发报了。”

      明台只好坐下来:“哦。”

      于曼丽跟着郭骑云笑嘻嘻地走了,郭骑云的念叨从楼上飘下来:“你能不能让着他点,他幼稚你也幼稚?回头你俩打起来,我救哪一个?”

      明台不服气地撇撇嘴。

 

      两天后,毒蝎小组的三个人站在一条货轮的顶层,举着望远镜观察掩映在绿荫中的海军医院。

      海军医院四周没有任何制高点,最近的一栋三层高民居正好处在一个死角上,无法观测到医院内部的情况。两个出入口的岗哨对每个进出人员进行严格的搜身检查,车子底部则用反光镜查看,检查的力度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无法从陆地靠近,毒蝎小组只好另辟蹊径,想办法搭上了一条出海的货轮,从水面上向内探看。现在他们的视线没有任何遮挡了,但是时间有限,必须在有限的几分钟内观察、收集、记录所有信息。郭骑云和明台两人从两个角度观察,于曼丽负责记录,三个人配合默契,总算在有效视野消失前完成了此次观测任务。

      三人在货船驶出吴淞口前换乘小船回到了岸上,郭骑云负责开车,明台和于曼丽在后座上整理资料。

      “从外观上看,跟当初的施工设计图纸没有太大变化,不过在这几个位置增加了暗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机枪位。”于曼丽叹口气,“要是没有现场勘查,我们一进去就会死在机枪扫射下。”

      “而且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卫兵的分布情况,巡逻队的巡查规律,药库的门有几道,需要什么器械才能打开。”明台鼓着脸,一脸无奈。

      “你们先别急,上回毒蛇回电,说今天会给咱们一批情报,说不定啊,那里面就有咱们想要的答案。”郭骑云倒是最沉得住气的,“你俩以前执行的那些任务,哪一次不是其他人提前几个月开始准备的。你们就是去最后开那一枪,现在知道运作整个行动有多不容易了吧。”

      明台第一次没有还嘴,倒是于曼丽回了一句:“知道啦,教官。”

      许久没有被这么称呼过,郭骑云嘿嘿笑起来,摸摸自己后脑勺。

      明台突然喊了一句:“郭骑云,靠边隐蔽。”

      郭骑云下意识把车往边上小巷口一拐,甩着车尾缩到建筑物的阴影里。

      “怎么了,明台?你发现什么了?”于曼丽手伸到后腰握住了枪。

      “那是我大姐。”明台贪婪地看着街对面,眼圈慢慢红了。

      于曼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明董事长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冷峻,右手抬起来挽了下鬓角碎发,戒指上那颗梨形蓝色钻石的火彩闪得街对岸的于曼丽不由得眯了下眼。

      明镜似乎对于这些人很不满意,说了两句话,连看都懒得再看对方一眼就转身上了车。一群大男人挥手目送明镜远去后,有两个甚至掏出手帕擦了擦脑袋上的汗。

      “走吧。”明台闷声道。

      于曼丽轻轻握住明台的右手,明台低头看了眼,反过来十指相扣。

      “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见我大姐。”明台说。

      “你大姐看着好厉害呀。”于曼丽嘟嘟嘴。

      “那是对外人,她对自己人可好了。”明台回答,于曼丽听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酸楚,歪着头靠在了明台身上。

      “那我等着。”于曼丽轻声说。

 

      明诚推开书房后楞了一下,反手轻轻关上了门。沙发上、茶几上、附近的地上散落着各式资料,大大小小、材质不一的纸张像是落在林间斑驳的雪。明楼仰着头缩在沙发一角,左手捏着眼镜,自然下垂的右手里拎着两张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失去焦点般望着虚空。明诚熟悉这个模样的明楼,明楼的大脑此刻正在高速运转着,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不被打扰。

      明诚轻轻放下手里的盘子,进卧室给明楼铺床。床刚铺完,时针跳到了11,发出一声脆响,在静谧的夜里分外清晰。

      明诚从卧室出来,明楼正端着盘子在吃苹果,资料丢在脚边,眼镜架回了鼻梁上。明诚弯下腰来收拾资料:“大哥,时候不早了,明天再看吧。”

      明楼含着苹果“唔”了一声,问明诚:“阿诚,你说,如果一扇门被看得很严,怎么才能进去?”

      明诚想了下:“声东击西,制造混乱把看守引开。”

      “人手不够,对方很快就会察觉我的行动目标。”明楼摇摇头。

      “暗渡陈仓,乔装潜入。”明诚抛出第二个解题办法。

      “进出查得很严,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身份进入。”明楼继续摇头。

      “策反内部人员,做好撤退方案。”明诚思考了一下。

      “时间太长,我方人员暴露的风险太大。”明楼还是摇头。

      “我,暂时想不出来了。”明诚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山穷水尽。

      明楼把盘子放下,抓过一叠资料盖上去:“阿诚,你看这是什么?”

      “你把我收拾好的资料扔到了苹果皮上。”明诚板着脸说。

      明楼讪笑着把资料揭开:“现在呢?”

      “你吃剩下的苹果皮。”明诚回答。

      明楼把盘子移开,明诚一愣:“哪来的?”

      盘子底下是一枚全新的钢壳怀表,在电灯下流动着光彩。

      “这是一枚三问报时表,陀飞轮,万年历,一应俱全。”明楼摁开怀表向明诚介绍,“看,这是他家特有的镂空款式,你可以看到机芯的全貌。这么一块小小的机芯由五百多个零件构成,使用了七十多枚螺丝固定,尺寸只有7法分。”

      明诚的眼睛亮了,他接过怀表轻轻晃动,观察表盘上指针的游走,举到耳朵边聆听擒纵机构发出的清脆嘀嗒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纯净笑容。明楼静静看着明诚,看他笑,看他惊叹,看他爱不释手,看他欣喜若狂。

      “大哥,这表……”明诚慢慢冷静下来。

      “喜欢吗?”明楼打断了他的话。

      明诚真心实意地点点头。

      明楼把细长的白金表链扣在明诚第二颗扣子上,怀表塞进他胸前内侧袋里。明诚要取出来,明楼摁住了他的手:“你喜欢,便比什么都好。”

      温热的触感覆盖在明诚的手背上,手心里是精准跳动的怀表机芯,钢制外壳后隔着肋骨是狂乱跳动的心脏。明诚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太贵重了……”

      “咱们家最爱表的人其实是你,明台不过是为了炫耀,并不懂得珍惜。这块表很好,得给懂得珍惜的人。”明楼把明诚的手拉下来,“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什么?”明诚一呆。

      “把这块小小的机芯藏在一片大大的混乱中。”明楼在明诚胸口摁了摁,“连我自己都险些找不到。”

      “大哥是想利用上海特别市市长履新大会?”明诚灵光一现。

      “送到嘴边的肉,不咬一口,岂不可惜。”明楼笑得意味深长。

      “明白了,我来做行动方案。”明诚兴奋起来。

      “明天再说吧,时候不早了。”明楼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这次我一个人行动,你配合毒蝎。医院内部的情况我们知道得实在太少了,我不放心。”

      明诚想要反驳,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这是下周份的更新……我大概要25号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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