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ABO】The last dance 42

       市政府身后的街道不算宽,只能供一辆汽车和一辆黄包车并行,但是小而精致。临街店面都多是精品女装、定制西服、洋餐馆、咖啡厅,其中生意最好的当属雷司令。办公室的小职员们都爱在吃过午饭后来散个步,顺手在雷司令买上几块点心当下午茶。

       这天雷司令惯例排起了队,几个秘书聚在队伍中间聊天。

       “我今天可惨了,早会被驳了三份文件,全部重写。”新来的孙秘书一脸愁苦,“今天是没法准点下班了,我还买了电影票呢……”

       “你这有什么,不就三份文件吗?我才倒霉呢,明长官问我昨天的日报呢,没什么没有写完?”李秘书愤愤道,“从明长官到任第一天起,日报就是明秘书写的。我哪知道他昨天没写完就走了,现在来问我,问得着我嘛!”

       “明长官今天火气是有点大,我送了咖啡进去,说不香,泡了杯龙井,说大冬天的喝什么龙井……”陈秘书垂头丧气得说,“明秘书还是快点回来上班吧,再这么下去,可真没法活了。”

       “你别指望,还是好生伺候吧。”隔壁部门一个老秘书凑过来说,“你们没看报纸,你们明长官和明秘书……嗯?”

       大家心照不宣地窃笑起来,李秘书环顾四周,小声说:“我之前就撞见明秘书在办公室跟明长官接吻,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你们说,汪处长亲自去抓奸,是什么感受?是不是特别痛快?”孙秘书眨眨眼,大家又笑起来。

       “所以明秘书不来上班,就是要避避风头是吧?”陈秘书总结道。

       “不是,你还不知道吧?”隔壁部门的秘书说,“我认识一个帮佣,她认识明家的钟点工。那个钟点工说啊,明董事长把人领回去以后大发雷霆,骂明秘书勾引大少爷,动了家法。明秘书被抽了几十鞭子,打得起不了床,还不许叫医生。明长官亲自给处理的伤口,一晚上没睡。”

       “哇,明董事长下手这么狠啊?”秘书们大惊失色。

       “明董事长十七岁开始掌管明家家业,这么多年来明家一直屹立不倒,生意越做越大,那能是一般人?明长官的婚事能给明家换多少好处?明董事长为什么死活看不上汪处长?你们想想,想想!”李秘书摇摇头,“不要天天想着什么爱情,什么爱情能比得上万贯家财啊?”

       众人正唏嘘不已,跑进来一个小年轻:“密斯们,赶紧回去,来急活了。”

       秘书们摸不着头脑:“什么事这么着急?这不是午休时间吗?”

       小年轻挠挠头:“你们没接到通知啊,汪芙蕖先生今天早上去世了,傅筱庵市长通知成立治丧委员会,名单已经下来了,各位的长官都领了差事呢。”

       秘书们面面相觑,蛋糕顾不上买了,跟着小年轻一起走了。

       原先排在秘书们身后的一位年轻人很快就排到了柜台前,面对笑容可掬的服务员,年轻人用沙哑的声音说:“要一盒奶油小方,一斤栗子蛋糕。”

       “您是送女朋友吗?我们新出了奶油夹心巧克力,您要不要来一盒?”店员热情地介绍。

       “不用了,她就爱吃这两样。”年轻人的眼睛有些肿,显得无精打采。

       店员从善如流地为年轻人包好糕点,他交了钱后拎着东西走出了雷司令。

       明台望了望市政府办公大楼,裹紧大衣转身大步离开。

 

       明台等了一天都没有看见的明长官今天准时下班,进了家门却发现大姐明镜已经先到了家。

       “大姐,您今天回来得倒早。”明楼抬头看了眼表。

       “明明是你经常加班回来得晚好吧?阿香每天都不知道要热多少次饭菜。”明镜吃着阿香削好的苹果,手里翻着新出的画报。

       明楼换了鞋,拎着包走到大姐身边坐下。明镜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换衣服,等下还要出去?明楼我跟你说啊,阿诚现在躺在家里,你不要趁机出去花天酒地。要是被花边小报爆出来,我可要动家法的!”

       明楼哭笑不得:“大姐,我这是有句要紧的话跟您说。”

       明镜狐疑地看了明楼一眼:“什么话?”

       “大姐,”明楼脱下手套丢到茶几上,“汪芙蕖死了。”

       明镜手里的苹果跌回盘子里:“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汪芙蕖今天早上病逝于海军医院。他中毒后一直靠呼吸机维持,今天凌晨五点开始多器官衰竭,医生全力抢救无效,宣告脑死亡。后经家属同意移除了生命维持系统,于七点三十分正式宣告死亡。”明楼平静地向明镜诉说着事件经过。

       明镜把银叉子放到盘子上,怔怔地望着前方,连说了三声“死得好”。

       “市政府成立了治丧委员会,我也是委员之一。”明楼握住明镜的手,“场面上的事情,我不得不应付,还望大姐见谅。”

       “场面上的功夫是做给活人看的,跟他汪芙蕖没什么关系,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明镜冷笑道,“什么时候需要我出面,你早打招呼,别搞突然袭击。”

       明楼笑笑:“诶,知道了。”

       明镜站起来:“我去跟爸妈说说话,你赶紧去看看阿诚吧,你不在家他连饭都不愿意吃,阿香哄了好久,他只肯吃了半碗米饭几口青菜。”

       明楼一惊,赶紧回了屋。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明诚,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明楼快步走到床前:“你起来做什么,好好躺着。”

       明诚苦着脸说:“大哥,我要上厕所。早上大姐让我喝了那么多汤,我就去了一次厕所。”

       明楼忍着笑把人抱起来送进洗手间,退出来换衣服:“今天有客人来吗?”

       “客人没有,消息倒是有。”明诚的声音从厕所门缝里飘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明诚在里面喊大哥,明楼又把人抱回了床上:“人有三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叫阿香嘛。”

       “阿香就那么点小姑娘,哪里扶得动我。”明诚涨红了脸。

       明楼给他调整了下靠枕,在床沿坐下:“汪芙蕖今天早上死了。”

       明诚一愣:“为什么选今天?”

       明楼解开衬衣最顶上的扣子:“汪曼春来势汹汹,差点把你和明台都折进去。而日本人对她的信任与日俱增,有了特高课和宪兵队的帮助,还不知道她会查出多少东西来。目前梁仲春已经回家休养了,至少需要大半年才能缓过来。只要牵制住汪曼春,76号就是个空壳子,不会起什么实际作用。她本就是孤臣,南田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对她格外放心。汪芙蕖的死会对她产生重大的影响,我要趁机给她套上笼头。”

       “这场丧事快也得一个多月,这就为炸毁电力系统的同志们安全撤离创造了机会。”明诚思忖道,“所有的痕迹都可以从容抹去,让76号和日本人查无可查。”

       “汪芙蕖早就该死了。”明楼卸下袖扣放到床头,“我刚才已经把消息告诉了大姐,大姐这会儿去小祠堂了,怕是要哭上一场。”

       “总算对明台有个交代了。”明诚说到这想起来,“郭骑云派人送了消息进来,于曼丽牺牲了,她把那批细菌武器交到了黎叔手上。”

       明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明台怎么样了?”

       “撕心裂肺。”明诚叹了口气,“那是他的生死搭档。”

       “斗争是残酷的,这样的离别以后他还要面对很多次。”明楼沉声道。

       “要不让他回家来?”明诚看着明楼的脸色试探着说,“有大姐看着,明台翻腾不起多大的风浪。我真担心他会失控,郭骑云根本弄不住他。”

       “我不止一次想过让他回家。咱俩已经这样了,大姐担心得要死,万一他再露出什么破绽,这个家还过不过了?”明楼摇摇头,“之前黎叔跟他有过接触,效果不错。我看让黎叔出面开导开导吧,暂时不要让他回来了。”

       明诚点点头。

       明楼瞄了眼衣橱,问:“我有一套全黑的西服,你放哪了?”

       “你要去汪家?”明诚一针见血地说。

       明楼不知怎么地有些心虚:“嗯,傅筱庵搞了个治丧委员会,我是委员,免不了要出面。”

       “你今天没去看汪曼春?”明诚奇道。

       “办公室一堆事呢,你不在,秘书们连工作都不会做了。”明楼大为头痛。

       “他们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你发了很大的火。”明诚笑道,“明长官官威越来越大了。”

       “衣服在哪?”明楼板着脸问。

       “楼上衣帽间里,你找不着,等下我跟阿香说。得让她给你熨一熨,还是上回在巴黎参加科尔教授的葬礼时穿过,估计有些皱了。”明诚想了下回答说。

       明楼点点头:“确实很久没穿过了。我给你换下药,差不多该吃饭了。”

       明诚愁眉苦脸道:“大哥你轻点。”

       明楼瞪了明诚一眼,扬起的手轻轻落到明诚头上:“挑三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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